八月居

走廊上另一边,一道青光躲在一边,轻松地笑了起来。

“叮当当!”已是第三下,小陶知道,再不推自己就会别永远的困在这里出不去了,自己还是自私的……泪水终于流到她的面颊上。

为什么会这样?为什么会恰好是这个时间!

忽然,小陶一愣,他……和哥哥……

“叮当当!!!”

第四下,她含着泪水用力一推,往事总是这样重演,哥哥掉了下去……

忽然,所有的湖水蓝天都被一块橡皮抹去,一个灰色的世界迎来了忧伤的她。

面前站着两个人,不,是两只魂,因为他们都没有脚。

“终于把你等来了!”某魂阴阴地笑。

“你早就该离开人界了,难得你推你哥哥时还会为他哭一下。”另一只魂十分不满。

忽然一下,一震凉风袭来,小陶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被两魂一左一右地掐住了,猛地一拽就要带她离开。

“住手!”那个男子忽然出现,青色的气息拂来,她感觉到了温暖,如同阳光般的温度。

“救我!”她费力地嚷着,泪水还停留在她脸上没有风干。

“生死薄上的记录不是这样的。”男子没有理会她,独自走到二魂跟前甩出一本深蓝色的小薄子。

“这……”某魂迟疑了,但手还是没有松开。

“您确定……”另一只魂有些不甘。

“是!”干脆利落。

“您还是私自篡改了生死薄,为了一个人类女孩儿,值得么……”某魂弯腰拾起地上的簿子,叹息,另一只魂连忙戳他的肩拽他走。

“孩子,你这辈子真幸福,能遇见一个好哥哥。”魂也跟着叹了一口气,飘走了。

“哥哥?”陌生的称呼,熟悉的人。

小陶飘回了自己的家,坐在床上,心情说不出的沉重。是飘,她脱离了自己的身躯,也变成了魂,所以在飘。

“你真是我哥哥?”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。

“是!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,都怪老张多嘴……”他丝毫不隐瞒,直接了当,抬手卸下了面具,还是那张英俊的脸,没有变。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……”她开始哽咽,十年前是这模样,十年后还是没变。

“告诉你什么?告诉你今天你会心脏病突发死亡?”哥哥笑了起来,手掌翻开,瞬间面具化成灰烬,消失不见。

“可是,是我害得你……”她止不住低声抽泣起来。

“害得我怎么样?当时是小孩子嘛,都是过去事了。”他依然笑。

“篡改生死薄你会怎样?”她抬起头,认真地问,刚才二魂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。

“不会怎样,我有这个权限!顶多就是再次投胎为人咯!”他不在意地说。

“为什么帮我……”小陶的泪水开始哗啦啦地流。

“因为你是我妹妹啊,我唯一爱的亲人。”他转过身来望着她,潇洒的脸上却写满了无奈,小陶知道,他想哭,可是哭不出来,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,明明是忧伤的,可还是偏要硬生生的忍住,不让泪水流出。

“那串铃……是我对不起它……后来我把它丢掉了……”小陶哽咽着。

“呵,就是一串铃嘛,很便宜的,当时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。”哥哥仍然笑着,但有些伤心是笑容掩盖不住的,“小陶,我……就要走了,你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吗?”

泪水似泉,小陶怎么止都止不住。

“我不许你这样……”她的泪水灌进了她的嘴巴里,好酸好酸……

许久的沉默,许久的哭泣。

时间到了,他走了过来,一把抱住了她:“小陶,哥哥一直爱你,就算是到了新的地方,哥哥也不会跟你抢夺幸福……”

青烟散去,春风和阳光的味道停留在房间里,小陶闭上了眼睛,她感觉自己的魂正在向属于自己的身体里,吸去。

“小陶!小陶!孩子他爸!小陶醒了!”这次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妈妈,她的头发也蓬松了,面色也苍白了,这一天,她一定忙碌了许久。

小陶忍不住,泪水又一次流下,这一次,她感觉到泪滑落的感觉,那是如此悲凉。

“小陶,小陶你怎么哭了?小陶!一定是饿了,快快快,先吃点儿东西。”妈妈扶着她起来,打开饭盒,一股菜香散出,其中有最熟悉的味道——妈妈把土豆丝也带过来了。

小陶猛地一怔,抄起筷子立刻夹了一根塞到嘴里,就是这种味道,最后一种味道,阳光的味道,爱的味道。

泪水唰啦啦地流下。

亲人,拥有了,原来是如此幸福,哪怕他们对你呵呵呼呼过,打打闹闹过,可是,他们也曾为你流过泪。

小陶今天又去买菜,萝卜、黄瓜,也是样样俱齐,却仍然在买肉丝的地方卡壳了,但,这是自愿的。

“我打听到了,那个给我五元钱的老人就是你父亲。”小陶望着店里胖阿姨,说。

“我一直在等你来。你还想问什么吗?”胖阿姨头也不抬。

“为什么你们帮我哥?”她仰起头看着她。

“有个人,生前找我母亲借钱还高利贷,母亲不给,于是他想毒死我母亲,后来他坐牢了,试图越狱,最后死在牢里。”

“他死后不甘,回来找我母亲,要拉母亲去黄泉和他做伴,这违反了规矩,你哥偶然路过,救了我母亲,但是很不辛,母亲在几个月后疾病缠身,还是亡故了,我父亲想报答你哥,于是就答应帮他。”她又低头去切肉。

“我哥篡改生死薄会怎样?”她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。

“魂飞魄散,永远消失。”胖阿姨毫不犹豫。

“山里人做多少事才能挣够一个买铃铛的钱?”她再次问。

“给人家干上一周的活儿才行的吧!现在都贬值了。”胖阿姨再次回答。

果然,意料之中。她就知道他在骗她。

“你要买肉么?”胖阿姨忽然抬头。

小陶伸手往荷包里摸索,那张五元纸钞出现在她手上。

“其实可以收的。”阿姨苦笑,“当时我是在骗你。”

“我不想买了,怎么办?”

胖阿姨摇摇头,叹了口气,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模样:“我就知道,你哥哥以前一定喜欢吃肉的吧!可他还是把钱省下来给你换土豆和铃了。”

小陶一愣。

“那个找我母亲借钱的人就是我哥,他很喜欢吃肉,不过从来不会让给我妈吃,因为我妈在他小时候经常揍他。”胖阿姨切着肉,笑了起来“你走了,我也得关门咯。有些人就是这样,不懂得珍惜,也不懂得报恩,在他们眼里亲人好像就应该对他好一样,真是好傻啊……”

小陶拎着菜转身离开。

泪水再次涌上她的眼眶,她仿佛听见,铃声,叮铃铃地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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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不敢奢求大家的眼泪为我留下,只是希望大家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,亲人、爱人、友人……或许只有极少数的人,才会同那傻傻的哥哥一般,可又有谁能知道,当你的身边只剩下他时,如果失去了,会是如何的焚身之痛呢?爱你的人,并不用为你的爱或者他的爱而理应当然的付出些什么,他们能付出,也是因为爱……

——蔺霞蓝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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